登录×
电子邮件/用户名
密码
记住我
请输入邮箱和密码进行绑定操作:
请输入手机号码,通过短信验证(目前仅支持中国大陆地区的手机号):
请您阅读我们的用户注册协议隐私权保护政策,点击下方按钮即视为您接受。
专栏 当代艺术

艺术家赵刚:关于“身份”的密室逃脱

薛莉:作为“星星画会”最年轻的成员,伴随着赵刚的绘画天份的是他对“满清贵族”、“瓦瑟学院”等身份的困惑与纠缠。
(赵刚个展,《赤裸绅士》第一幕“背影”现场图,摄影:Alessandro Wang)

11月上海艺术季中,艺术家赵刚在里森画廊上海空间和ASE基金会推出个展《赤祼绅士》,并在同期参展外滩艺术中心185空间的《石弈繁花》,向公众呈现了他最近几年的全新创作。

1961年出生于北京的赵刚,几乎是中国同时期艺术家中经历最特殊的一个。满清贵族、星星画会、瓦瑟学院、华尔街等名词概念一直像身份标签一样萦绕着他的创作历程,并为他的作品提供着多维解读。而他本人的生活经历,竟也像余华的小说《活着》一样,应合着半个世纪以来的历史进程。

“Conquerors being conquered”(被征服的征服者)

在中国当代艺术40多年的发展历程中,“星星画会”和“八五新潮”是经常被提起的两个概念,被认为是代表着中国当代艺术开端的标志性事件和运动。

1979年,第一届“星星美展”在北京中国美术馆的铁栅栏上展出,之后转移到北海公园画舫斋。参展作品用极具视觉冲击力的本能表达方式,传递出强烈的渴望自由、反抗束缚的思想,在北京引起极大轰动。参展的23位艺术家大多是非专业的,18岁的赵刚是其中最年轻的一位。1980年,“星星画会”成立并在美协正式注册。同年,第二届“星星美展”搬进中国美术馆的三楼,由“地下”被端到“桌上”,展览再次引起轰动,累计10万人观展。赵刚是“星星画会”最年轻的成员。

(赵刚,《无题》,1982,布面油画)

回首20岁左右时的创作,赵刚说是因为受了“存在主义”观念的影响。1980年,中国知识青年有一股“萨特热”,当时有媒体称“萨特是80年代新一辈人的精神初恋”。而对赵刚来说,“存在主义”里还裹挟着对“身份”的纠结和迷思。

很小的时候,母亲就对他讲述祖上满族的贵族身份,包括生活方式等细节。“这种灌输,让我觉得自己不一样,得成为最好的。”赵刚说。然而现实中正在发生的却是:家被抄了,父亲进了监狱,和姑妈等亲戚家不能来往了,在学校里被歧视了……

曾为赵刚在龙美术馆个展策展的复旦大学哲学学院教授鲁明军说,理解赵刚的作品不能单纯从艺术流派的角度出发,而是要理解他的经历。在一场对谈中,鲁明军读了赵刚的一段话“我家世世代代住在北京同一个城区,在我有生之年,这座城市完全变了个样子……我小时候被安排去挖防空洞,还得挖我们家祖坟。有一天,我爸把我家所有的瓷器都砸了。几天后,班上年纪大一点的同学过来把我的玩具打烂了,当时我特别想杀人。之后的30多年里,我心里一直藏着这股几乎毁了自己的怒火,就因为当年有个混蛋打烂了我的玩具。”鲁明军说:“了解赵刚的身世经历后,会突然觉得他的作品非常立体、生动。作品反映了历史在一个艺术家身上产生的映射。这也是人类学的一个侧面,是切身的经验,是很多意识形态无法概括的复杂性。”

(赵刚,《Gang Zhao-Zhao Gang》,2025,布面油画)

“Conquerors being conquered”(被征服的征服者),是赵刚在提及自己身份时会使用的词句。事实上,这种关于身份的纠结始终伴随着他的生活历程。

1983年,22岁的赵刚离开中国,去荷兰马斯特里赫特艺术学院留学,成为那个时代极为罕见的留学生。他的艺术天份让他凭借作品顺利申请到美国瓦瑟学院的奖学金,成为“名门痞女”洪晃、梅丽尔•斯特里普、杰奎琳•肯尼迪的校友。他在瓦瑟学院时是唯一的中国学生。同样凭借作品,他后来又轻松地进入美国巴德学院系统地学习绘画艺术。2006年他回国发展,在同龄艺术家中,又是罕见的留洋艺术家。似乎在每一个生命阶段,他都宿命般地成为“少数族裔”。这种冲突贯穿在艺术家的经历中,并投射到作品中。

用“背影”回归浪漫主义

“我可能不是贵族,但还是一个绅士。”赵刚说,“在西方受过良好教育。”

这大概是他的最新个展以“赤祼绅士”命名的一个因素。这组作品用背影为意象,用无面目的人与环境的关系,对身份与意义,过去与未来进行解读。赵刚说:“背影的意象,来源于一些对两种主义终结的思考。背对社会,背对着一堆烦恼,面对的是未知。人在这里是很迷茫的。我又回到浪漫主义,而且是那种特别直接的浪漫。我觉得浪漫主义有一种特别的价值。”

(赵刚,《维特根斯坦与罗素在哈德逊》,2025,布面油画)

赵刚的艺术创作风格与主题一直在变幻。

2015年,北京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举办赵刚个展《通往奴役之路》,赵刚访问了一些民国期间留学生精英的故乡,用反讽的语调,创作了一系列作品,表达了“大时代背景下皇权政治、死亡的必然以及艺术家的身份尴尬。”从画面风格上可以明显感受到艺术家心境的变化。

(赵刚,《杂种布鲁斯》,2014-2015,布面油画)

“画《杂种布鲁斯》的时候,我有一种冲动,对一些和我身份相似的人有一种同情。小时候的经历,让我对人类有些怀疑。但我是相信人的,哪怕是每一次失望之后,我还是选择相信。”赵刚说。

“最大的恐惧是怕太无聊了”

2024年,回北京住了近20年的赵刚选择回纽约居住。

“我习惯于独处。”赵刚说,“经常一个人骑着摩托车去旅行。有时上午决定了,下午就出发,有时赶上雨,浑身湿透。天黑了,迷路了,会恐慌,突然看到人了,又感到安慰。我喜欢这种湿透、迷路的未知感。”尽管有时他会自嘲“绘画是我的赚钱手段”,他依然认为“我和格哈德•里希特(Gerhard Richter)、大卫•萨利(David Salle)一样,在80年代出来的最优秀的艺术家中,我是其中一个。”

不管怎样,绘画依然是他打开自我与打发虚无的最有力的手段之一。他说:“我很自律,起得很早。起来就把咖啡做了,一边喝咖啡,一边远远地看着那些画。有时喝着咖啡就画完了,有时好几天也画不了一笔。”

“每天就是这样的过程。最大的恐惧就是怕太无聊了。”赵刚说。

(本文图片由艺术家和里森画廊提供。本文仅代表作者本人观点。作者邮箱:shirleyft@163.com, 编辑邮箱:zhen.zhu@ftchinese.com)

版权声明:本文版权归FT中文网所有,未经允许任何单位或个人不得转载,复制或以任何其他方式使用本文全部或部分,侵权必究。

读者评论

用户名:
FT中文网欢迎读者发表评论,部分评论会被选进《读者有话说》栏目。我们保留编辑与出版的权利。
用户名
密码

值得艺术

本专栏专注于剖析艺术产业价值链,探索艺术行业动态趋势,解读艺术品的赋值理念,从艺术家、画廊、博览会、美术馆、拍卖行、藏家、教育机构、赞助人等各个环节观察艺术生态。

相关文章

相关话题

新加坡的投资巨头被甩在后面了吗?

淡马锡和GIC是新加坡财政体系的关键支柱,但其近期回报与许多全球同行相比并不理想。

欧洲在冻结俄罗斯资产问题上已用尽法律手段

冯德莱恩的提案试图以莫斯科被冻结的资产作最后一搏,维持乌克兰的偿付能力。

利伯特如何成为汇丰的临时主席

一场混乱的、历时七个月的搜寻过程,起初大范围物色外部人选,最终却回到了杜嘉祺的临时接任者身上。

为人工智能热潮寻铜

建设数据中心和绿色电网导致铜需求旺盛,但铜供应紧张,新发现的铜矿项目也屈指可数。

为AI编程“抓虫”的初创企业获得投资者青睐

随着AI生成软件的激增,简街集团领投了测试公司Antithesis的1.05亿美元融资。

科技行业内部加速采用人工智能

企业先在自己内部试用最新人工智能工具,以便向潜在客户展示其潜力。
设置字号×
最小
较小
默认
较大
最大
分享×